澄江一道月分明

爱是我飞翔的方式

【云次方】假如人间只剩我们

半奇幻,假如一觉醒来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你我,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构思到一半的时候被俩人的荒岛互选打击到自闭想着这还有啥搞头,最终还是坚强地摸完了。

赠 @林景景 ,感谢你的《风花雪月》

BGM:《假如人间只剩我们》——金弦

 

1

“大龙啊,假如你是个女的,我们几个你选谁?”

“我特么凭什么非在你们中间选……不对!凭什么老子要是女的?!”

“哎呀随便模拟一下,说了假如嘛。”

“我都不要,我宁愿出柜。”

“没女的!其他男的也没!就我们几个,你选谁?”

“烦不烦啊biang的……阿云嘎,就他吧。”

 

2

生物钟让阿云嘎在6点半自然醒。

北京已经进入了春天,今天天气非常不错,清晨的阳光灿烂,甚至能听见鸟叫声,这在闹市区可真不寻常,但让阿云嘎的心情颇好。他像往常一样洗漱、晨练、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当早餐,还开心地加了两个荷包蛋。然后拿起手机看昨天发来的日程安排,上午有一个采访,下午去录音棚,晚上没事,可以和来北京巡演的大龙一起找肖老师吃饭。忙碌的一天,他和平时一样想着,把自己收拾妥当,看看快到平时助理来接自己的时间了,坐在沙发上一边刷微博一边等他来敲门。

他点着微博左下的小房子刷了无数遍,最新一条还是他昨晚睡前被迫营业的“晚安”,配一张街灯下的街道。阿云嘎把家里的wifi关了又开,信号满格;随便打开一个视频网站,播放流畅,证明网络没问题。“难道是微博又崩了?”他想“哪个大明星一大早公布恋情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事,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助理,打开门却是本来约好晚上见的郑云龙。郑云龙整个人的状态是紧绷的,脸上带着汗还有点喘,头发乱蓬蓬的,穿着卫衣和运动裤,像是刚睡醒,但是他瞪大的眼睛和见到阿云嘎之后长出一口气的样子又不像那个困龙。在阿云嘎开门后,他伸出手拍了门里的人一下,下手很重,把阿云嘎几乎推了个趔趄:“吓死老子了,还好你没消失。”

“什么消失,你说什么呢?”

昨天是郑云龙新剧在北京巡演的最后一场,距离下一个工作日程还有两天,难得闲暇,按照以往的德行,他是一定会先睡到日上三竿再说,今天却也反常地一大早就自然醒了。既然如此,郑云龙准备下楼吃个早饭,然而酒店餐厅里空无一人,大堂里也空无一人,剧组同事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应。走到街上,阳光明媚却安静无比,以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安静的有点诡异。郑云龙没来由的心慌,他拔腿就往阿云嘎的住处跑。

没有路边的小摊,没有赶路的上班族,路口的红绿灯尽职尽责地亮着,也没有指挥的交警和驶过的车辆。往阿云嘎家的路上都是这样的景象,郑云龙的心一路往下沉,直到站在门口,看见大门打开,那个人站在面前,是完完整整的,真实的。

心脏突然回到了原位,他眼前一阵晕眩,自然地扶了一下门框:“先让我进去。”

还补了一句:“请我进去。”

“所以……这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

“现在看起来是除了我们俩,都消失了。”郑云龙挠挠头把头发又抓乱了,看着阿云嘎第不知道多少次拨通电话,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十几次响铃后听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之后长叹一口气。

他说:“嘎子,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

这话郑云龙说过无数遍,有时候喊班长,有时候喊嘎子,有时候是舞蹈动作记不住,有时候是和声背不下来,只要身边有阿云嘎,他就是无所不能的求助对象。但是眼前这情况,老班长再无所不能,好像也无能为力了。

他们两个花了差不多一上午的时间接受了世界上好像只剩他俩的事实,其中使用了包括但不限于电话电视微信以及开车出去兜了一大圈等诸多手段。一切照旧,只不过几十亿生命都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来过这世界,除了他们俩。

但是接受事实之后也束手无策,两个除了唱音乐剧什么都不会的家伙,谁会将拯救世界几十亿人的大任降于他们头上呢?

“我饿了。”郑云龙似乎接受的更快一点,一脸坦然看着阿云嘎:“全世界就剩咱俩了,你着急也着急不来的,不如先吃饭。”

好吧,那就吃饭。阿云嘎认命地走进了厨房。

反正我也不能拒绝是吧。

好在人类的消失并不影响各种现代机器的正常运作,水电也充足。也许食物真的能让人安心,阿云嘎在明白他们确实没什么能做的并且短期日常生活不会有影响——还不用工作——之后,也变得平和起来。

“既然是一觉醒来世界变成了这样,那我们是不是睡一觉到明天就好了?”没看过什么科幻电影的内蒙人这样理解。

酒足饭饱的青岛大龙鼓掌表示认同,并且向他的班长申请先睡个午觉。然后在老班长说出“我给你收拾客房”之前,径直走进了他的主卧倒在了他的床上。

床单枕头上都是阿云嘎的气息,细细闻起来还有他们前些日子接的同一个品牌推广洗发水的味道,当时金主爸爸送了他俩一人一箱。和我是同款,郑云龙想。被这些味道笼罩让他格外安心,像被一团暖暖的云拥抱。揪心的清晨,奔波的上午,蒸发的人群,诡异的世界都被隔绝在外。

郑云龙一口气睡到了太阳快西沉,拖着步子去客厅茶几上捡了个苹果咔咔啃着。

阿云嘎从隔壁书房打开门探出个脑袋,门里流出一段《吉屋出租》的旋律,穿着家居服头发柔顺,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提问的语气非常娴熟,好像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这样的时光。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郑云龙被自己内心的想法吓了一跳,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他故作潇洒地摆了个投篮的pose将苹果核往垃圾桶一丢就转身:“看你龙哥晚上下厨露一手。”

苹果核掉在离垃圾桶八丈远的地上。

阿云嘎叹了口气走过去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顺便把地拖了一遍,然后走进厨房帮郑云龙洗菜。

晚饭后两个人坐在地毯上,看了一整部《吉屋出租》的DVD,情节和唱段从大学开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倒着都能背下来。一个人哼唱,另一个马上加上默契的和声。遇见喜欢的情节还要倒回去重看两遍,聊着年底的复排,还构想了好几个合适的演员,聊到开心的时候一起笑倒在地板上,倒也是热闹又欢快。

然而,在DVD播放结束,房间里的音乐消失的时候,阿云嘎与郑云龙突然再没一个人说话。北京城,不,整个世界一片寂静,路灯尽职尽责地亮起。这间房子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座小小飞船,漫无边际的寂静和黑暗吞没一切。只有身边的方寸之地是真实的。

还有身边这个人。

“Silence like a cancer grows”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句歌词,那掩盖在日光之下的惶恐与无助,以及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的感觉在寂静里破土生长,紧紧地抓住了他们的心脏。

放在地毯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郑云龙先开口:“没事嘎子,今天我不走了,睡一觉明天肯定能恢复正常。”

阿云嘎说:“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郑云龙一顿,阿云嘎放开他的手蹦起来跑去卫生间给他找新的洗漱用品,声音从里屋飘出来:“哪有来了北京还要住宾馆的道理再说你在我家过夜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这么晚回去也不安全……”

郑云龙看着刚才被阿云嘎握过的左手愣神,刚才他们俩都太用力了,手掌上的红印还没消下去。

没人看见阿云嘎通红的耳朵。

 

3

世界上有很多事睡一觉就好了,比如感冒,比如悲伤,但不包括70亿人口的人间蒸发。

第二天的世界依然只有他们俩,所幸天气依然非常好。

“总待在屋子里也没什么用,要不出门转转吧,我家也该买菜了。”

于是阿云嘎和郑云龙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北舞。

反正随便走走嘛,也没人管他们。

毕业后两人虽然忙于各自的工作,倒也总能抽出时间回学校。轻车熟路地溜进教室,校舍变化不大,新的多媒体倒是换了一套。练功房的把杆和镜子也是新的,阿云嘎轻轻松松开始压腿,身姿舒展漂亮,郑云龙也尝试把腿放上去,有点艰难。

足球场上铺的是人工草皮,短短的塑料草茬子被太阳晒得很暖。他们俩坐在草地上晒太阳。

阿云嘎人生的前20年,几乎都是泡在黄连水里度过的,大学时光是命运给他的第一颗糖。练功和上课那些对普通大学生而言的辛苦和忙碌,都是他最珍贵的时光。和郑云龙一起的大学岁月,他才真正像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

有风吹过,操场边的树上刚刚在春日里长出的新叶沙沙作响,依然是一片寂静。阿云嘎想到了草原,一个人在渺无人烟的草原上抱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放羊时,风吹着高高的牧草,一整天见不到一个人。他放声歌唱,歌声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草原太辽阔了,连回声也听不见。

那时他还不会写孤独的字眼,却已经和它作伴许久。

十年前,郑云龙推开北舞那间宿舍门,看着阿云嘎半是无奈半是惊讶的来了一句:“怎么又是你?”他不知道的是,他也推开了阿云嘎人生中一段新的开始,那是阿云嘎最快乐的时光,都有他的影子。

十年后,郑云龙敲响阿云嘎的家门,告诉他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阿云嘎震惊之余,倒也接受的快,也许正是因为世界最大的慈悲就是还为他留下了郑云龙。

郑云龙正无聊地揪着草地,忽然被紧紧抱住了,阿云嘎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说:“大龙,谢谢你。”

他没说谢什么,但郑云龙明白了。

糟了,实在是太安静了。郑云龙想,他的心跳声太过剧烈,阿云嘎肯定听得到。

风在此时停下了,郑云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奔涌,像是再也阻挡不了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水。他稍稍抬起头,太阳直直地闯进眼里,他几乎要晕过去。

“嘎子,我一直在。”

只要你想,我什么时候都能一直在。

春风吹开蒙尘,沉睡的爱情破土长成花团锦簇。

 

4

踏上回梅溪湖的旅程是两个人谁都没想过的。阿云嘎如果要出去旅游,他会提前一个月安排妥当工作做好行程攻略,而郑云龙,他懒,不想出门。

拐上高速的时候阿云嘎还在想他们是怎么一拍大腿就决定开车去长沙的。似乎是从北舞回家的路上,说到了梅溪湖的各位,然后大龙说除了录节目和歌手之后再也没去过长沙,感觉有好多想玩的没玩过,然后阿云嘎说那要不我们去玩吧。

高铁飞机是肯定没法坐了,只有自驾一个选择。两个人转身就进了一家便利店,搜刮了一大堆吃的用的,在柜台丢下几张钞票后直接回家,阿云嘎上楼拖出个行李箱把两个人——主要是他的——必备的行李塞进去,郑云龙拿了钥匙去车库把阿云嘎的车开出去在小区门口加油站加满油。

“我查过路了,现在没有堵车问题也得开20个小时,班长你快点别磨叽了。”

太疯狂了,阿云嘎想,可能在这种近似末日的环境下,大家藏在心底的东西都会慢慢翻滚起来。越来越不像自己,又恰恰是真的自己。

那些疯狂的念头,不顾理智的冲动,还有爱。

他看看郑云龙,觉得这样也并不坏。

郑云龙倒腾着将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把音响的音量调到最大打开车窗,他们的车驶过无人的高速路,北方的田野在这个季节长满了油菜花,带着音乐飞驰而过的时候像一把锋利的剪子划破了寂静织作的布匹。郑云龙看起来很开心,打开天窗想站起来探头出去,转眼就被100时速的带起的风打了下来。

“班长你开那么快干嘛?!”

“不是你说的让我别磨叽吗?”

“啧……你靠边停换我开!”

“大龙你坐好,说好我开到六点你再来呢。安全带系上。”

“你帮我系。”

“我开车呢!”

……

尽管他坚持,但阿云嘎坚决不让郑云龙开夜车。找了个服务区停下休息,阿云嘎倒腾着便利店的锅烧了热水,做好自热小火锅回去的时候,看见郑云龙已经在后座上铺好毯子和靠枕——靠枕还是胡萝卜。

“嘎子你腰不好睡后排,记得拿靠枕垫一下。”

“你呢?”

“副驾椅子一放凑合凑合得了。来先吃东西,这小火锅特棒我给你说,我挑的绝对好吃……”

什么时候郑云龙也开始担任一个默默照顾别人的角色了呢?

大学的时候组织班级团建,肖杰带他们出去远足野营。过夜时要扎帐篷,有女孩子搞不定来找郑云龙,哪知道郑云龙自己也搞不定,帐篷丢给班长去扎,自己捧着个酒精炉半天点不着差点骂娘,在看见走过来的肖杰时把骂了一半的话吞回去。好脾气又从小点满各种生活技能的阿云嘎跑前跑后地到处帮忙。

野餐吃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好像唱了歌跳了舞,年轻人嚎起来估计跑了调,那舞姿出去就是丢母校的脸,于是一群人好不留面子地笑起来。有人仗着酒劲溜到喜欢的女孩子身边,红着脸对她讲“今夜月色真美。”

那姑娘坐的离郑云龙近,他迷迷糊糊听了半耳朵,没什么文学细胞的他竟然记了快十年。

阿云嘎应该已经睡了,郑云龙却突然从醒来,梦里是一片星空,很像大学那年野营时看见过的。天似穹庐,星垂平野,城里人很少见过这么广阔的星空,草原来的孩子倒是见怪不怪,就看着吱哇乱叫的他们笑。阿云嘎长相偏忧郁,那么瘦,嘴角往下总是显得苦,是生活打磨出的弧度,其实他笑起来蛮甜的还有点傻。郑云龙从肖杰的只言片语“多照顾他一点”里大概知道些故事,于是老是一副倍逗的模样开着玩笑往他跟前凑。青岛人蹦跶够了回头看班长,他正望着这边笑的很开心,眼睛里亮亮的不知道是火光还是星光。

此时的郑云龙怕开门声惊醒后座的人,只得努力侧着头顶着玻璃往窗外面看。

一层薄薄的云笼着月亮,在它周围挂上一圈彩色朦胧的光晕。有风吹来,云逐渐散开,于是世界被罩上了一层泛着盈盈水光的透明绸缎。

“阿云嘎,今晚月色确实很美。”

郑云龙伸手蹭了蹭他垂在座位边的手,小声说。

 

5

半夜醒过一次让他花了很久才重新入睡,醒来之后阿云嘎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像是已经开了很久的样子,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毛毯。

“哟大龙醒啦。”注意到他的动作,阿云嘎笑笑说:“你那边车门放了湿巾,凑合擦擦脸,面包在后座劳烦龙哥伸手够一下。”然后又腾出一只手从自己这边摸出一个保温杯:“牛奶,服务区便利店热过的。”

“老子想吃山东煎饼。”

“去完长沙去青岛行了吧,要不回草原?”

郑云龙想了想:“草原太远了,去海边睡觉就行了。”

“也成。”

第三天了,世界依然没有恢复原样。

但他们看起来无所畏惧。

 

两个人又换着开了一轮才在傍晚到达长沙。梅溪湖大剧院笼罩在夕阳的金光中,旁边的水面波光粼粼,岸边有花在春风里次第开放。

其实录节目的时候他们很少有在梅溪湖畔散步的时间,酒店剧院两头跑,排练、拍摄以及大大小小的晚会、采访,占据了他们所有的时间。巴不得有空就找个地倒头睡,别说散步,走路都懒得走,只想瞬移回床上。

于是此时在车上坐够了的俩大男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遛弯。郑云龙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个只剩下他俩的世界,他在湖边放声歌唱,中文英文都唱,从《天边外》唱到《总有一天》,从《诗人的旅途》唱到《心脏》,唱《生死对决》也唱《歌剧魅影》,歌声在夕阳下不知飘了多远。阿云嘎看着他唱,时不时拽他一下免得不看路掉进湖里。递给郑云龙一瓶矿泉水,还被他哄着唱了一首《骏马归来》。郑云龙坐在花坛边上鼓掌:“这才对嘛,这种歌放在剧院里都浪费就应该在这种大自然里唱才带劲。”

阿云嘎看了一圈周围的高楼大厦,不明白哪里自然了。但是郑云龙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问题,天地辽阔,只有他们俩,没什么值得畏惧,没什么应该顾忌。他擦擦汗站起来,向阿云嘎伸出手:

“嘎子,和我一起唱《吉屋出租》吧。”

他逆着光笑着,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有可能拒绝的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那也是他唯一能邀请也想邀请的人。

阿云嘎起了第一句,郑云龙顺着他的调子开始和声。

“Five hundred twenty-five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Five hundred twenty-fivethousand moments so dear

Five hundred twenty-five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How do you measure -- measurea year?”

他们在一起度过的何止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而今后想一起共度的,又何止五十二万五千六百分钟。

他们全情投入,他们肆无忌惮。曾经说梅溪湖是乌托邦,这个有他陪着我的世界本身已经足够美好。尽管体力终究不如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可是歌声依旧穿云裂石,这些年都没从记忆里淡去的唱段和舞蹈更加娴熟。他们唱着《La Vie Boheme》,两个人唱完了一首群唱,仿佛要把整个生命都燃烧在夕阳里。阿云嘎甚至想捡起两段树枝作鼓棒,在花坛边上蹿下跳来一段《Today for you》,最终还是被郑云龙拦下来了。

唱到《I’ll cover you》的时候终究还是累了,可谁也没懈怠分毫,面对面地牵着手,脸上挂着笑与汗水,一丝不苟地完成着和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若是在商演,此时应该鞠躬谢幕;若是在声入人心最后一期,此时灯光就要暗下;而若是在北舞的剧场,此时应该有一个深情而投入的热吻。

而此时是梅溪湖畔,是世界仅剩他们二人的第三天。

阿云嘎看着满脸汗水,头发凌乱的郑云龙,想着:我当年跳舞到妆花了比这还难看吗?

他笑了出声,郑云龙还是很严肃,却已然不是Collins了,他说:

“阿云嘎,不管今后怎么样,我罩你吧。如今也没什么可选的了,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郑云龙觉得这话应当在婚礼上说,有高朋满座,有鲜花香槟大钻戒和亲人的祝福,收一堆红包。而现在一个都没有,可他又觉得就足够了,梅溪湖是最好的场地,晚风里的青草香是他们的花童,西沉的太阳是他们的主婚人,音乐是他们的贵宾,面前这个人是最好的人。

阿云嘎说:“我觉得我们要把《I’ll coveryou》唱完再说这事,你怎么看?“

郑云龙愣了:“不是……唱完了吗?“

“不,差了这个。“

他上前半步吻了上去。

 

6

嘴唇碰到彼此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大学那只是为了凑学分的昏昏欲睡的公选文学课上读过的《倾城之恋》

也许就是因为要成全这段爱情,成千上万的人消失了,世界倾覆而独独为两人的爱情撑起小小的一角。

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

他们分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天边还有一抹金红。

“大龙啊,其实你没必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对我说这话的。”阿云嘎说“不管世界上有70亿人还是只有咱们俩,我都会选你啊。”

他掏出一枚戒指,草编的,应该是宝石的地方缀着一朵小花。阿云嘎拉过郑云龙的手为他戴上。

郑云龙抬起手借着余晖端详:“可以啊,什么时候弄的?”

“你唱《天边外》的时候。”

他们俩笑了,又吻在一起。

“这可不行啊班长,回头龙哥给你整个鸽子蛋。”

他们依偎在彼此身边,天地之间的乌托邦。在夜色里说着晚来的情话,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一个拉着另一个站起来跳舞,然后接吻。郑云龙美滋滋地拍了一张手上的草戒指,又拉着阿云嘎来了张龙化自拍——在路灯之下看更诡异了。然后仗着此时没人管往“梅溪湖36男神divo群”里一甩,俩字:“官宣。”

想想又不过瘾,又打开了他那多少年不营业的微博,居然刷出了一条更新。是阿云嘎,发了一张他站在夕阳下的剪影,干净利落配了一个心。

“你这又是什么时候拍的?”

“你唱《memory》的时候。”

“我都唱破音了!”

“唱破音,最好看的还是郑云龙!”

闹累了,他们在车里裹着一条毯子相拥睡去。

 

7

很久很久以后,阿云嘎和郑云龙还是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被梅溪湖停车场的大爷敲着车窗喊醒,要收停车费,然后两脸懵逼地下车,看着东升的太阳,和马路上穿行的车辆,湖边晨跑的年轻人,慢慢苏醒的城市。

手机上的日期是郑云龙在北京演完音乐剧的第二天,mxh36的群里炸了,一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半“ycf是真的我搞到真的了”,主要是时差党,吆喝着赶紧给个说法不然没法睡了,马佳亲自发了一串“惹”的表情包,廖佳琳那句“你们俩什么时候回长沙的为什么不来我家吃饭”很快就被刷了上去。

微博不用看,瘫痪了。

阿云嘎懵了,他锤了一下郑云龙,他“嗷“地叫了一声。

“没做梦啊……”

郑云龙的回应是看了看周围,然后把他按在车门上捧着脸亲了下去。

阿云嘎抬手覆上他的,碰到了无名指上那枚草编的戒指。

 

8

“嘎子,要是全世界就剩下我们几个让你选,你选谁?“

“郑云龙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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